吕彩兰直挺挺地躺在土炕上,两眼无神地盯着房梁。

    身旁的枕头早就被泪水浸透了,炕的热气把它烘干,可没一会儿又被新一轮的泪水打湿。

    留下了一大片皱巴巴、颜色深得刺眼的印子。

    她悠悠转醒,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,双眼肿得像熟透的桃子,又胀又痛。

    眼皮好似被胶水粘住,怎么也睁不开。

    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见屋子里那几件破旧的家具,影影绰绰的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扫到墙角,那儿原本放着儿子给自己买的棉花和布。

    想着能扯块新布,给家里人都做身新衣裳,棉花也能絮个厚实的棉被。

    可现在,啥都没了,全没了。

    就连儿子都没了。

    一想到儿子,吕彩兰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厉害。

    泪水又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,差点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“娘!我回来了!”

    李冬生那熟悉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,吕彩兰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,她总是在梦里听到儿子的声音,每次满心欢喜地睁开眼,看到的却只有空荡荡、冷冰冰的屋子。

    失望一次又一次把她淹没。

    可即便知道可能是幻觉,她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,声音带着哭腔,又沙哑又虚弱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