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波儿进了二老爹的院子就开始喊着:“二老爹!二老爹!我来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罗满仓年近七十,但是身子骨还硬实,只是这几日下了雪,腿有枪伤,风湿的厉害,所以坐在热炕头上暖着,听见了罗波儿的喊声,屋里大声招呼着罗波儿进屋,罗波儿进了屋随手把酒放在了炕沿边,自己担在炕边,和二老爹唠起了天,唠了一会跟二老爹说道:“二老爹,我那个艺术团要成立个学校咧,二岗说了,我最起码能当个主任,负责管理学校呢。”

    罗满仓听了,乐呵呵的说道:“讷早说过,讷孩儿有出席,讷看着孩儿登台上耍的好看的紧,就知道前途不可限量,有前途,有前途。”

    罗波儿接着说:“恩,二老爹,晚上家里炸油糕,我爹特意让我来请您过去,晚上吃糕。”

    罗满仓高兴的点了头,爷俩又闲聊一阵,罗波儿和二老爹打了招呼,自己先回家了,当罗波儿出了院子,才想起自己的酒忘了拿,准备去再去拿,想了想,已经出来不如就留给二老爹喝了,自己转身又去余善庆的商店买酒去了。

    罗满仓在炕头坐着,等着罗波儿走了,自己挪动了下阴疾的腿,明白变天气,肯定又是一场大雪要来,不由的猫下了腰,透过窗户眊了眊阴沉的天,发现炕沿边有罗波儿拉下的两瓶好酒,罗满仓笑了笑,在炕上挪到了炕沿边,心里念叨着:“罗波儿孩儿懂得孝敬人咧,给二老爹留下瓶好酒咧。”随手拿起了酒,拧开了盖儿,自己抿了一口,想借着酒劲压压腿上的伤寒。

    罗满仓一口酒喝下了肚,身子没一会就暖和了起来,罗满仓不由的赞叹着:“到底是好酒啊,够劲儿!”

    接着罗满仓从炕头取过了半袋子瓜子,直接对着酒瓶,喝了起来,好酒下了肚,罗满仓的精神开始恍惚了起来,突然间,感觉着眼睛像是被烟熏了,酸涩的厉害,自己闭起眼,使劲摇了几下脑袋,再睁开了眼时,突然发现屋里突然变得黑不隆冬的,心里的思谋着“天咋黑的这么快。”没一会觉得心口烧的慌,骨头都感觉着麻酥,罗满仓感觉着不对劲,慌了起来,甩掉了酒瓶,强站了起来,摸着黑去寻门,准备往院外走去喊人,刚开门,声音到了嗓子眼,脑袋突然一沉,倒在了院子里。

    乌沉的云,压住的天,看戏的人也觉得憋闷,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,等着云集四海的表演结束时,乌泱泱的雪盖了下来,没一会儿街上仅有的几个人也消失了,片刻,家家户户亮起了灯驱散着屋里的黑暗……。

    刘姐招罗了一座子好菜,喊来了几个亲近的街坊,正准备开始炸油糕吃,菜都等当好了,也不见二老爹罗满仓来,刘姐以为着二老爹腿脚不利索,让罗波儿去接,罗波儿“唉”了一声,出门去接二老爹了。

    两家住的近,来回不到五分钟的路程,罗波儿的爹罗满福开始招呼着亲戚们上炕,随手去拿罗波儿买回的两瓶好酒,刘姐见了,连忙用筷子敲了罗满富的手背一下,罗满富手背吃疼,躲了开,询问道媳妇:“你这是干甚咧?”

    刘姐没客气的说道:“干甚咧?干甚咧?当紧成这样?不能等几分钟,等二伯bai来了一起吃?”

    罗满富嬉皮笑脸的说道:“这又不远远儿的,波儿马上就回来了,咱先匀上,又不喝可以了吧?”

    刘姐那边开始炸起了油糕,也不拦着罗满富,罗满富瞧了,又伸出了手拿过了好酒,拧开了盖给众人的酒樽满上,这些亲戚都没罗动酒樽里的酒,只等着罗满仓的到来,就在这时,外边传来了罗波儿的哭喊声:“爹,娘~不好了,不好了,快去看二老

    爹,二老爹没了,二老爹没了!”

    炕上的众人,听了不由的炸了窝,刘姐更是丢下炸一半的油糕,头一个跑了出去,之后亲戚们一窝蜂的都跟着跑了出去!只留下了相好的邻居收拾好了油锅,怕着干锅失火,接着也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罗满仓爬在家门口的院子里,已经被雪覆成了雪包,只露出罗波儿刚才扒拉开的脑袋,显得无比的凄凉,刘姐见了这番情景,连忙扑了过去,用手往起了拢罗满仓,发现拢不动,人已经僵硬了,明白着没救了,不由的哭嚷着:“讷的二伯bai子呀~~~你咋就突然走了呀~~~今儿可是波儿的好日子~~~你走的可不是时候啊~~~~讷的那个二伯子”